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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11-05 18:38:17

几年后,她终于在一座与世隔绝的深山禅院里,打听到了我的下落。

她风尘仆仆地赶来,车子开不到山顶,她就自己一步一步爬上来。

她跪在禅院门口,额头抵着冰冷的石阶,请求见我一面。

小沙弥出来告诉她,了尘师父正在闭关,不见任何外客。

她不走。

就那么在山门外跪着,从日出到日落,从晴空到暴雨。

一跪,就是三天三夜。

她想用这种最虔诚,也最愚蠢的方式,来求得我的原谅。

第四天,禅院的住持亲自出来了。

住持告诉她,我确实在这里修行,但我的意思是,不见。

此生,不见。

林思渺磕头,额头都磕破了,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。

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。

“求您转告她,我错了。”

“我只想当面跟她说一句‘对不起’。”

“我只想……再看她一眼。”

住持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,念了声佛号。

林思渺依旧不肯离去,她说她会一直等下去。

等到我肯见她的那一天。

她把自己的脱口秀专场《人间》的录像带,托住持转交给我。

住持把录像带送到了我的禅房。

我收下了,但从未播放过。

那些已经结痂的伤口,我不想再亲手撕开一遍。

又过了半个月,山门外的林思渺终于倒了。

小沙弥慌张地跑进禅房,说她昏厥了,身体严重透支。

我站在窗后,看着山门外混乱的人群。

她的团队和医护人员围成一圈,有人在喊她的名字,有人在掐她的人中。

我转身,准备回到蒲团上继续打坐。

住持拦住了我。

“了尘师父,她是你的女儿。”

“我没有女儿。”

我的声音很平静。

住持叹了口气,没有再劝。

只是问我:“那孩子要走了,你真的什么都不想说?”

我沉默了很久。

最后,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宣纸,写下一行字。

“物是人非,且行且珍惜。”

没有称呼,没有落款。

我把字条递给住持:“交给她。”

住持双手接过,转身离开。

我回到窗前。

看着住持将字条交到林思渺手里。

她醒了,脸色惨白,嘴唇干裂。

她接过字条,低头看了一眼。

然后整个人像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瘫软在地上。

她哭了。

哭得撕心裂肺。

她的助理想扶她,她推开了。

她跪在山门外,举着那张薄薄的字条,对着禅房的方向磕头。

一下,又一下。

额头磕在石板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我看着她,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
该说的话,我已经说完了。

该了的业,我已经了了。

她的助理最终还是把她强行拉了起来。

几个人架着她,往山下走。

林思渺一步三回头,眼泪止不住地流。

她想挣扎,想回来,但她已经没有力气了。

车子发动了。

她被塞进后座,车门关上。

我看着那辆车沿着盘山公路,慢慢消失在云雾里。

消失在我的视线里。

也消失在我的生命里。

我双手合十,闭上眼睛。

念了一声佛号。

窗外,云海翻腾。

风吹过来,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。

我的心,彻底清净了。

此生,我们母女的缘分,尽了。

我的解脱,是放下。

而她的修行,才刚刚开始。

我转身,走回蒲团前,盘腿坐下。

手里的佛珠,一颗一颗拨过。

“南无阿弥陀佛。”

“南无阿弥陀佛。”

“南无阿弥陀佛。”

长日无言。

只剩经声。

(全文完)